巴別塔的省思
／晨小華
挪亞雖是個義人，但是在洪水之後，他和他的家人並沒有從上帝對其他
人的懲罰中學到功課，反而可能因為自義而有些行為偏差。從他酒醉赤身在
帳棚裡睡覺就可知曉；當他醒來之後，不但不自己檢點一下，反而一張老臉
拉不下來，惱羞成怒向著兒子咒詛。
小兒子既不懂事在先，後又被咒詛，父子倆全沒有互切互磋的認罪溝通，
怎怪得他們的後代慢慢遠離神，且想要人定勝天壓過神，以共同建造一座塔
一座城來榮耀自己的名。只有表面的合一，卻沒有實際的與神同心同行，最
後難免雞蛋碰石頭；不但巴別塔未蓋成，神的公義甚至使他們變亂了口音和
言語，使他們因彼此不能相通而分散在全地上。
語言不通乃是人類自己的罪帶來之結果，就像神在伊甸園中宣布夏娃的
生產之苦與她對丈夫之戀慕。然而即使是咒詛，仍可以轉變成祝福──如果
我們能專心仰望耶穌，並且從咒詛中學習功課。
巴別塔常常被認為是驕傲的表徵，媽媽倒覺得那母寧是一種人類自卑的
流露。當人與神的關係和諧時，他在虛懷若谷中會自然產生努力追求的渴望；
然而當神的愛在他心中不起作用時，他便因著滿腔之不服而想堆砌起屏障來
藏匿自己。媽媽不知道世界上是不是有真正自傲的人，我只知道我自己表現
出的驕傲總是來自缺乏安全感的自卑。
在媽媽過去的生命中，確實有不少憤世嫉俗。身為中華文化的繼承者，
卻因為嫁了妳爹而被勉強居處異國，二十年不得還鄉，這讓媽媽長久以來心
中好不平衡。滿意於我自己那敢於直言的個性，對某些「望之老實，即之客
氣、聽其言也不真」的人，媽媽總鄙視他們為鄉願。媽媽甚至有時為自己的
「謙卑」而驕傲，對那些有地位有成就而沾沾自喜的人，最是瞧他不起。
女兒，想來媽媽也像那建造巴別塔的人，追求安全卻又被自我蒙蔽；生
命中缺乏堅固的石頭與水泥，卻鼻孔朝天地用磚塊與石漆樹立起自己的高
樓。感謝主，第一個亞當雖因罪使全人類落進死，那第二個亞當卻已因毫無
瑕疵的救贖，把全世界帶入了希望。
曾經有一陣子，媽媽對娘家長輩的山東腔很自卑，並且很沒信心和語言
不通的人深入交往。來美居住多年之後，又因思鄉情切而一付民族主義姿態
立誓沒學會台語粵語之前絕不學第二外國語，沒返鄉台灣香港大陸之前絕不
做第二外國遊。從前在台灣時最愛英國文學的我，蟄居美國後竟然臭脾氣打
死不肯念洋人的神學院。最近終於好不容易神賜我機會讀華人辦的神學院，
興致勃勃地學習台語讀經，然而才兩學期不到，二十年來夢魂繚繞的台灣香
港甚至我自己的青島家鄉都還未見一面，神竟又要把我從美國帶往更遠的異
鄉。
妳是了解媽媽的，妳知道媽媽一向是個多麼不順服的人。
然而，神卻是一個創造奇蹟的神。
真的，靠著神的恩典，媽媽如今能在人前和我父母兄弟過癮地說咱們的
山東土話而不介意別人的取笑，媽媽也能和每一個說台語粵語甚至潮州話的
人建立深厚的友誼，更奇妙的是，當神如今要把媽媽放到一個全是廣東腔的
環境、去服事一個全是北京腔的會眾時，媽媽的心竟然從頑強不服轉變到充
滿興奮的喜樂！女兒啊女兒，妳說這不是奇蹟是甚麼？
人因自卑而自大，以致不順服神；巴別塔一場大夢，結果只剩下一片廢
墟以及語言不通的痛苦。我們的主耶穌基督卻是一個完全相反的完美例子。
耶穌本有神的高貴形像，祂卻甘願謙卑，取了奴僕的形像。由於祂聖潔的順
服，十字架的結果不但不是廢墟，且被萬代高舉，並世人因祂的名得救，從
死蔭的幽谷得到全新的生命。保羅在腓立比書第二章告訴我們說，由於耶穌
的謙卑順服，「所以神將祂升為至高，又賜給祂那超乎萬名之上的名，叫一
切在天上的、地上的、和地底下的，因耶穌的名無不屈膝，無不口稱耶穌基
督為主，使榮耀歸與父神。」
當我們與基督合一，並嚮往追求天父完美的形像時，我們還可能會自卑
自傲沒有安全感嗎？女兒啊，媽媽甚願在這聖潔的順服中有份，媽媽深深渴
望因甘心順服而得蒙我神我主的喜悅。
今晨，祂賜給媽媽的亮光是何等寶貴！藉著巴別塔的教訓，因著祂愛子
的寶血，我不必再活在咒詛中。
不再自限於地理環境與人文因素的捆綁，主更賜我以世界之眼光、天國
之異象與基督之愛來和各國族群溝通。不再被轄制於人的感情，我深深戀慕
我丈夫也深深愛他（請妳再重讀祈禱那射箭的手之一），因為主的恩典親自
補足了我內心的虛空，使我把那份安全感的需求，滿溢成對丈夫無限的溫柔，
以及對我神我主絕對的順服。
是的，親愛的女兒，祂真能使咒詛成為祝福，只要我們轉臉仰望耶穌。
